学长抓了起来,按下开机键,抬手又将手机扔在了一旁,他看着对方冷笑一声:“能耐,关机?”
什么开机关机的,宁阳一个字都听不懂,她的目光落在手机逐渐变亮的屏幕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好像搞错了手机的用途。
“要这样才可以用吗?”似乎生怕旁边的人听见嘲笑她,宁阳小声的靠近了学长,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抬眼询问。
她早就注意到了所有的人手上基本上都拿着手机,但不同的是,她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也不好玩,不管她怎么摆弄和它说话,它就是无动于衷,不过它落在学长的手中,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什么?”学长正在气头上,听见宁阳的话,火气更甚,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用手机。”
对方语气中夹杂着隐隐的怒气,宁阳没有说话,她抿着嘴唇,低下脑袋,生怕一开口就让学长看出什么端倪来。
从学长的视角正好能看见对方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两个手指都绞在了一起,显得坐立难安,而她的眼角则渗出了淡淡的担忧和尴尬。
对方不会用手机?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学长的眉头皱的更深,没人不会用手机,但……宁阳家境不好,由棒棒机换成智能机,这份无措反而是他给的。
沉思的片刻,由两人惊艳外貌引起看热闹围观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咔嚓声不绝于耳,学长深深的拧起眉头,带着宁阳转身离开:“走了。”
“诶,你们还没给钱呢!”老板看戏看了半天,见人要走,慌张的追了上来,窜到跟前星星眼看着这一对璧人组合,收钱一时间倒成了次要的事情。
学长连一个多余的眼光都没有给对方,吩咐身边的人,“把照片全部删除。”
“是的,唐总。”
灰溜溜的跟着学长回到了别墅当中,宁阳见对方坐在沙发上便自觉地跟了过去,站在对方的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过宁阳虽然亦步亦趋,但站得和学长隔了一个茶几的地方,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学长皱眉,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怕我吃了你?”
闻言,宁阳没有说话,少少的朝他挪了两步。
“过来。”
宁阳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生怕自己被对方责怪,从前父皇责备自己的时候只会罚自己抄书或者是禁足罚月供,但是学长却比自己的父皇要恐怖的多了……她沉默着,即使聪明伶俐,也一时间摸不清楚对方的主意。
想象中的惩罚没有到来,在宁阳坐下的瞬间,学长将手机从她的口袋中摸了出来,食指指腹从屏幕上划开,输入了一个号码存入手机当中,“这是我的手机号。”
话落,他将电话拨打了出去。
片刻后,学长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他将宁阳的手机打开免提还给了她,随后接起了自己的电话。
“遇到危险,第一个打给我。”
宁阳愣愣的,听着手机中传来学长的声音,同时她的身旁学长也在说话。
嗓音低沉,透过听筒钻入耳中更有磁性。
所以……这就是打电话。
学长盯着对方眼角余光不经意中露出的惊奇赞叹,黑长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他怀疑对方是从大山里来的,怎么会有人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但偏偏自己面前的人猿泰山还真的不会用。
他将自己的手机扔在沙发上,“里面的社交软件,你自己琢磨。”
话落,学长起身上楼处理公务。
诶?这就走了?竟然没有责备自己偷偷溜出去?
宁阳探头探脑盯着对方的背影,暗自窃喜,完全没有想到惩罚还在后面,正好她吃了过多的甜品,现在根本不饿,便拿起了学长的手机摆弄着玩。
打开一个大眼睛的图标,宁阳茫然了片刻,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图片好歹还能看图。
宁阳随意的上下翻了翻,没有察觉出任何好玩的意味,接着往下划了划,九宫格的衣着暴露的美女图片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劲爆的比基尼美女让宁阳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心中不住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看,要长针眼浸猪笼的!
她赶紧将手机丢在了一旁,脱手这个烫手山芋,没有注意到指腹点亮了一个大拇指。
没两分钟,学长便冷着脸从二楼赶了下来,“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了?”
宁阳干巴巴的咳嗽了一声,将学长的手机藏在了身下,暗自咬牙,这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想着,她一脸无辜的抬头,“没……没干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玩。”
一边说着,宁阳还一边故作轻松的用双手撑着沙发弹了弹。
见学长没有什么反应,她起身赶紧要往二楼溜。
学长却一把扣住宁阳的手腕,抓起自己的手机一看,屏幕还没有黑屏,而他的微博给一套打广告的比基尼写真点了个大大的赞。
关于唐氏总裁给比基尼美女点赞的热搜也在两分钟之内飞快的窜了上来,一步一步的向上爬,速度不容小觑。
宁阳觊觎着对方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她小声地询问:“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见学长看过来,她连忙站直了身体,一副信誓旦旦保证的模样,“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然后我就赶紧把手机丢开了!”
生怕对方不相信似的,宁阳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用全身来表达自己没有说谎。
学长狭长眼眸掺了两分冷意从宁阳身上扫过,他没有取消点赞,拨出了一个电话,声音低得宛如万年寒霜:“马上把热搜撤了,准备紧急公关,就说号被盗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宁阳声音低低的,眼尾泛起了几缕失落。
她明明是最聪明的宁阳公主,到了这里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行了。”学长打断对方,宁阳欲言又止,低着头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模样,让他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他转身离开:“明天继续上课,一星期内没有甜品。”
这巨大的坏消息砸下来,宁阳睁大了眸子,张了张嘴看见对方一副毫无回转余地的表情,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她赌气地回到了房间,将门重重摔上,把自己扔在床里面捶打床面。
“我讨厌这个地方!”
非常讨厌!
她想要回家,想继续在父皇膝下承欢,和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宫里有一些老人上了年纪后不愿意留在宫中享福,而是告老还乡,他们总说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
宁阳看向窗外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中的月亮只露出了一个尖尖角,大部分都藏在了阴云密布的云层当中。
泪水突然从眼角滑了下来,她侧着头,咸咸的泪水从左眼滑进了右眼,酸涩无比,宁阳无声流泪,来到这里之后她从来没有看过圆月,这里一分半点都比不上自己的皇宫。
宁阳心中堵着一团郁闷的节气,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上课的时候不住打瞌睡。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创造力就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又开始了。
宁阳觉得汪洋的课堂竟然能够比太学的太傅还要催眠,她一边佩服,边左耳进右耳出沉沉陷入梦境。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皇宫里面和同窗一起学习的日子,眼前的场景再次一晃,宁阳被抓到了大殿中央,诚惶诚恐的跪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不是父皇的模样,他和学长长得一模一样,对方头戴朝冠,身穿龙袍,威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宁阳,“演戏演得不好,干什么都不行,拖下去砍了!”
宁阳吓了一跳,心脏几乎从胸膛跳了出来,她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哭着保证:“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皇帝却没有给她改正的机会,只留给宁阳一个背影,好半晌才侧过头,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不要!
宁阳猛然惊醒,一睁眼,一张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冷脸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尖叫一声吓得滚在了沙发下面。
学长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两眼对方狼狈的模样。
她仰头看着,那气势孤冷的模样和梦境中的皇帝简直一模一样。
宁阳暗骂自己丢人,恨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又不是皇帝,而且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怕什么!
为了稍微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宁阳一边低头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边咬牙说道,“你打扰我睡觉了!”
“你还好意思睡觉?”
宁阳没有说话。
“啪”的一声,一叠照片和一张报纸被甩在了桌子上面。
宁阳看了学长一眼,将照片拿了起来,只见照片上面一男一女动作亲密地靠在一起,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和学长。
诶?她怎么会在这上面?
不过……他们当时的距离应该没有这么近吧?
写满了绯闻的报纸被宁阳下意识的忽略了,反正她也不认识字。
报纸内容夸张:唐氏总裁,黄金单身汉桃花频频。
汪洋将报纸上的标题读了出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学长,立马闭上了嘴巴。
宁阳诧异,这桃花应该指的是她……这摆明了是谣言。
在他们古代,传公主的谣是要被拖出去杀九族的。
她有些生气,“我去跟他们解释。”
“你跟谁解释?”学长在带离宁阳离开甜品店的时候,便吩咐自己的人将现场拍了照的群众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
报纸中,从照片的视角看来,拍摄人和他们的距离较远,应该是常年跟踪他的狗仔,他身边一直没有异性,一旦被拍到女性,自然要捕风捉影,好好的做一番文章。
只是昨天的点赞风波刚下去,今天又出了绯闻,他发现宁阳别的不行,在给他找麻烦这件事上一骑绝尘。
还好综艺马上就要上了,正好借着这次的热度炒作一番。
“那我们就不管,任由他们嚼舌根?”宁阳不解,精致好看的眉宇间泛出淡淡的不满。
学长蹙眉,读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和我传绯闻还不乐意?”
宁阳撇了撇嘴,重新坐回沙发上,“我和谁传都不乐意!”
她可是公主,公主能随便和这些男人传一些七七八八的绯闻么!
“这时候知道爱惜羽毛了。”学长冷哼一声,示意汪洋继续教学,“这事我会处理。”
待学长离开之后,宁阳凑到了汪洋的旁边小声的问道,“为什么他们会拍到我们啊?”
汪洋一边翻开书,一边随意说道,“狗仔的工作可不就是跟踪偷拍你们么。”
更何况学长作为娱乐公司的大佬,高帅多金,自然也是狗仔名单上的追踪常客。
宁阳若有所思,她懂了,她以前也经常被各宫的眼线所偷窥,狗仔和他们的性质差不多,都一样让人讨厌。
“那学长会怎么和大家解释这件事情?”汪洋不明白宁阳为什么执着要追问偷拍的后续,她看了对方一眼,沉思片刻,“放心,唐总的公关一向做的很好。”
公关……应该就是解释吧。
宁阳勉强理解了这个词汇,冲汪洋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学长公关之后,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公关的?”
见汪洋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逐渐变得奇怪,宁阳连忙斟酌了语言说道,“我每天都在这里学习,想多了解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
“也是。”汪洋想着学长对宁阳如此严格的把控程度,点了点头,“按照唐氏的速度,最快就是一会儿了,公关出来我告诉你吧。”
得到了汪洋的承诺,宁阳这才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公主的自我管理意识她还是有的,况且她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以后回到了皇宫,即使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和亲还是下嫁,起码不能糊里糊涂的败了声誉,她以后可得和学长保持距离。
要是父皇知道自己事无巨细的考虑到了这些事情,肯定欣慰得不行,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
老老实实挨完了第二天的课程,见汪洋收拾公文包要走,宁阳连忙挡在对方的面前,坐过去着急的询问:“汪老师,公关呢?”
汪洋昨天不是说最快就是一会儿嘛,这第二天马上都要太阳下山了,公关还不见影子,是不是对方忘了啊?
“哦,对。”汪洋一拍脑门想起来宁阳的嘱咐,他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唐氏没有任何回应,我就忘记说了。”
从昨天上午事情爆出来开始,到今天下午已经发酵了整整两天,公关一向迅速果决的唐氏到现在还没有发布一封声明,有很多人都在暗自猜测唐家是不是真的要有少奶奶了。
“娱乐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否认就是承认。”说完这句话,汪洋看着宁阳摇了摇头,“但是你……唐总应该有其他打算。”
宁阳回到房间不停地在原地踱步,满脑子都是学长为什么不否认?
“娱乐圈不成文的法则,不否认就是承认。”汪洋的话又从脑海中穿过去,宁阳紧咬牙根,学长该不会是因为她不好好学习,要败坏本公主的声誉吧?
不管怎么想都只有这一个可能。
宁阳越想越气,气哄哄地冲到了书房中,一把将门推开,两掌拍在书桌上,质问学长,“你为什么不否认我们的绯闻?!”
学长正埋头写字,书桌一震,最后一笔划拉出了一个蝌蚪尾巴。
“……””
黑色的眸子微冷,他冷冷抬眼,视线落在宁阳的身上,语气凉凉:“你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吗?”
宁阳下意识回答:“我功课已经做完了。”
话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过来质问学长的,气势更凶,“我问你为什么不否认绯闻?”
宁阳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急躁的一面,是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学长莫名觉得有些不爽,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中的钢笔,“需要否认么?清者自清。”
宁阳“啧”了一声:“你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啊!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咱们就算是没有关系,在别人的眼中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她着急得很,噼里啪啦的将一连串话吐了出来,就盼着能够将学长唤醒。
“清者自清。”学长似乎毫不在意,还是那句话,重新握起了笔,垂头写字。
“不行!”
学长反问对方,“我未婚,你未嫁,传绯闻犯法?”
他在说什么?
宁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含义,本来就着急的心情更急,公主也是他能调戏的?宁阳猛的一拍桌面:“大胆!”
学长黑长的眉头皱起,那道凉凉的视线宁阳瞬间收回了手,她迟疑地盯着学长,脸上闪过为难:“你……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此话一出,学长的视线从宁阳的头发丝一直打量到了她的脚尖,最终饶有深意地落在了他。一马平川的上半身。他没有回答反问对方,“你觉得呢?”
宁阳一把捂住自己的胸,想骂对方,还没开口,脸却刷的一下子变红,“臭流氓!”
学长一笑,张开嘴唇还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嗡嗡的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神情严肃了几分,挥手示意宁阳出去,在对方即将关门的瞬间,他抿了抿嘴唇说道,“公司之后会处理。”
低沉的嗓音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宁阳的耳朵当中,她回到房间,一颗心好歹是放了下来。
……
荒岛求生综艺没有任何造势,发布会悄无声息的举办。
所有综艺在开播之前,路透、热搜和先导片热门一个不少,学长只是单纯对这部综艺感兴趣,完全按照自己的兴趣来,打了所有媒体一个措手不及,除了平日里和学长公司交好的媒体之外全都手忙脚乱。
宁阳当天被按在化妆间整理了一个小时,她别扭的穿着高跟鞋,不住的向下扒拉裙子,试图挡住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
“别拉别拉,再拉就掉了!”化妆师一言难尽,赶紧给宁阳兜住。
宁阳干脆蹲了下去,仰头看着对方,强烈要求:“我不穿这个东西!”
正经人谁这样穿,更何况她是公主,简直伤风败俗!
学长那个不靠谱的也是!和她一起到了这地方后就被人抓走,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傻瓜一样任人摆弄。
“随便你呗。”化妆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专门为宁阳服务的特供化妆师,转身就走。
宁阳干脆在化妆间翻翻找找,挖出了一条阔腿裤,把阔腿裤穿在了裙子外面,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松了口气。
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民风太开放了一些。
“宁阳!上场了!”
“来了!”
发布会由唐氏的团队布置,艺人的站台和媒体方位分域清晰,所有的艺人和采访媒体都有座位。
站台区域已经有艺人、主持人和制作人班底上场,徐宗彦坐在位置上冲宁阳招手:“来我这儿。”
宁阳冲他笑了笑,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心里异常唾弃这双鞋子,她不习惯穿高跟鞋,提着裙子走得小心翼翼,上楼梯的时候更是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来个开门红。
一声惊呼还没从胸膛冒出来,宁阳已经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的视线从铺着黑毯的地上向上移,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俊脸,学长皱眉:“走路不看路?”
学长今天西装革履,将头发往后面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星眸异常吸人眼球。
他搭着宁阳的手,顺势绅士的将人扶了上场落座,宁阳小声的质问学长:“你刚刚去哪儿了?”
台下无数双眼睛看着,学长没有回答,将人落座后便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去了自己的位置。